孤寂的“凤凰侠”
美国华盛顿州近日发生一则奇闻，一家酒吧门口两伙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时，头戴黑色金眼面罩、身穿黑底镶金边紧身橡胶铠甲的“凤凰侠琼斯”突然出现，大喊“我是超能英雄”，并用胡椒粉喷雾剂袭击了他们。超人、蝙蝠侠、蜘蛛侠、钢铁侠、变形金刚等等，银幕上普通人变身超级英雄的神奇故事屡见不鲜。个人英雄主义更是美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社会崇尚个人的存在和发展以及自由的空间，推崇个人力量和潜力的无限挖掘。这一文化特征映射在现实生活中，就体现在美国人独立性较强的性格特点上，倾向于独自一人迎战挑战和困难，绽放“一个人拯救世界”的光辉。另一方面，个人英雄主义的盛行也体现了美国人对自身的肯定。这种反映了人的主体性的情结，表现在每个人都想成为英雄的欲望上。很多普通人怀揣着一夜成名的梦想，对自身价值和使命的高度认同驱使着他们不断前行。正因如此，美国社会才会创造出众多成功的“草根文化”。然而，这样的独立性和个人主义又为人情冷漠埋下了伏笔。本文开头的这位“凤凰侠”之所以决定披上铠甲在街头行侠，正是因为一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歹徒用石头砸他的汽车，导致坐在车上的儿子被碎玻璃划得浑身鲜血，却没有一个行人挺身而出。事隔一周后，他的一位朋友又在酒吧门口遭到袭击，而70多个旁观者“只是冷漠地看着罪犯行凶，有人甚至端着酒杯继续谈笑”。这样的经历让一个普通市民开始寻求个人价值与社会职能之间的直接结合点――既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那就自己做一回英雄惩奸除恶。每次披挂上阵之前，这位“凤凰侠”总会对自己的两个孩子重复同一句话：“作为父亲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就是让你们生活的世界更加美好，等我回来！”可问题是，他没有维护正义的能力，几次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差点送命。他也没有法律赋予的权力，最后被西雅图警察局告上法庭。警方表示，不能因为扮成英雄，就逃避自身所受的法律约束。由于现代社会的流动性越来越大，基于血缘与相识关系的传统社会结构被打破，每一个人的社会功能逐渐被突出。同时，在寻求这种“个人价值最大化”的过程中，社会中的人越来越孤立，相互之间的戒备与防范不断加深，人情冷漠成了一种社会特性，并且在文化的驱使下越走越远，这恐怕已不是一个简单的道德水平能够解读的。个人英雄主义遭遇现实尴尬。由于国家难以每时每刻保证每位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在公权力与私域之间存在真空地带，正义成为一个难以周全的问题。个人心中汹涌的英雄主义情怀如何展现？如何通过舆论的引导在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之间塑造合适的尺度，进而在社会范围内形成一种影响深远的大众文化？一则奇闻留下沉甸甸的思索。余泽言